有黃金蝙蝠之稱的金黃鼠耳蝠,討喜的毛色,一改人們對於蝙蝠陰暗的印象。蝙蝠在華人社會象徵福氣,不過台灣蝙蝠有多少種,學者們還在梳理,過去被人認為和渡瀨氏鼠耳蝠同種的金黃鼠耳蝠,可望透過期刊發表,正式介紹給全球。
搞懂鼠耳蝠屬
農委會特有生物保育研究中心動物組計畫助理周政翰表示,全世界蝙蝠有1200多種,100多個屬,鼠耳蝠屬是最原始、頭部沒有特別的特徵,最難分類。
1997年之前,人們對於金黃鼠耳蝠的認識,停留在和渡瀨氏鼠耳蝠是同名異物,紅紅的那種(渡瀨氏)是山上型,金黃色的這種是平地型。周政翰說,當時金黃鼠耳蝠被歸為渡瀨氏鼠耳蝠(Myotis formosus watsei),亞洲地區也都認為是Myotis formosus這一種;1997年東海大學教授林良恭出版台灣蝙蝠圖鑑,鼠耳蝠屬只有4種,其中3種正式命名。
金黃鼠耳蝠最早的紀錄是斯文豪(Robert Swinhoe)1870年在淡水的龍眼樹發現金黃鼠耳蝠; 1944年美國學者Shamel也曾描述過在苑裡看到的金黃鼠耳蝠。
渡瀨氏和金黃分家
2000年在東海大學攻讀的周政翰,在恩師林良恭的感召下,投入台灣蝙蝠的研究,由鼠耳蝠屬分類研究著手,目前已知有7種;經過型態以及分子比對,得出兩者最大相同處,除了毛色較為接近,其指骨間翼膜都是黑色;在外形上,可以分辨兩者的特徵有耳殼外緣、毛髮末端與鼻端,從此渡瀨氏與金黃分道揚鑣。
渡瀨氏鼠耳蝠和金黃鼠耳蝠不但分屬不同物種,而且屬於Myotis ruforniger與Myotis formosus兩種的特有亞種。
金黃和渡瀨氏鼠耳蝠正準備發表於國際期刊,金黃鼠耳蝠仍為Myotis formosus,但因其形態及分子變異仍不同於其他國家的相同物種,所以就以Shamel命名的「flavus」作為特有亞種命名,以致紀念;渡瀨氏鼠耳蝠修正為Myotis ruforniger,並以日人岸田於1924年命名的「watasei」,作為其亞種名。
周政翰說,台灣蝙蝠研究至今約30年左右,而台灣自然棲息環境不斷減少中,投入蝙蝠研究者還是少數;又因蝙蝠夜行性、體型小,調查不易,在此條件下,常有在還沒瞭解就稀有甚至不見的遺憾,而每一位投入的研究者,都得從基礎生物學做起,因為基礎生物資料在台灣並沒有被重視。
型態、分子比對不可偏廢
台灣在1997年蝙蝠分類調查才23、24種,短短十幾年間,已經增加到35、36種;通常如哺乳類這種越高階的物種,要發現新種越不容易,台灣蝙蝠分類卻仍有待填補的空白。
周政翰表示,蝙蝠的保育地位不下於黑熊,分類還有很多需進行的工作,但未能反映在資源分配上。眼看著分類還未完成,很多物種族群數卻一直減少,目前蝙蝠尚未發展出人工繁殖的技術,影響保育成效。
「釐清一物種的分類是基礎生物學以及保育生物學重要的前提。」為了比對鼠耳蝠屬的型態,周政翰與外國學者合作,常常要打聽世界各國博物館標本,甚至得親自走訪比對,例如史溫侯在淡水發現的蝙蝠,標本就存放在英國的博物館,而Shamel在苑裡發現的金黃鼠耳蝠標本,則典藏於美國的博物館,若沒有標本典藏,就沒有機會進行型態比對。
物種因長久演化壓力,發展出類似的機制與形態,若是在沒有強烈證據(形態、分子),可能錯將不同物種指認為同一物種,誤判兩物種的生態意義。
分子科學雖然提供了DNA比對的依據,但代表著變異時間發生的更早的形態比對,周政翰說,台灣因缺乏良好整合的典藏機制,而使得標本四處流落;當分類學者需要比對時,常常都是透過私下管道打探,讓研究工作事倍功半。「台灣每年培養這麼多生物領域的專業人才,卻因就業市場小而轉業,其實光是標本典藏,就需要這些專業人力的投入。」
「如果你不知道他們的名字,那麼也就會失去他們的知識」。分類學之父林奈(Carolus Linnaeus, 1707~1778)一句話說明了分類學的重要性。
標本對分類學、生態學具有重要意義,從野外採集、到製成標本典藏,都是長期累積的專業,中國科學院動物所最近成立「國家動物博物館」典藏各種標本,而台灣的中央研究院蓋大樓,卻任由標本形同棄置。
最近台大教授楊平世即為文,為中研院標本館請命,他說「分類是根本,分子生物研究是表象,生物假若消失了,分子生物研究意義也會消失」,而當台灣生物分類學家變成瀕危物種,可能連本土或入侵物種都分不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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