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見鳥類在空中翱翔,總讓人心曠神怡,只是如果看見這種鳥類飛過,就不美好了。雪白的身軀,黑色微彎的嘴喙,像是隨身帶著一把大鐮刀,這是埃及聖䴉,常出現在河口溼地與紅樹林,有時也會在河濱公園現身。
埃及聖䴉在古埃及文化中,是掌管知識與魔法的神祇,因為外型特殊,30多年前,被引進台灣當作觀賞鳥。牠們是雜食性,昆蟲、鳥類、蛙類、魚類、植物種子都吃,適應力非常強,根據林務局的資料,1984年,首次在關渡發現6隻逃逸出籠,不但落地生根,數量還爆增到1000多隻,被認定為外來入侵種。
牠們憑藉優秀的適應力與繁殖力,從北部擴散到中部,專家擔心牠們與鷺科鳥類搶棲地。2008年,林務局委託台大森林暨環境資源學系主任袁孝維教授,在關渡地區進行研究。袁孝維表示,牠們在台灣的生殖季很長,從4、5月就築巢,並且在5、6月與7、8月有兩個繁殖高峰。
當時參考歐美經驗,在巢蛋上噴灑可生物分解的玉米油,希望降低孵化率。但是這套方法,遇上台灣多雨的天候,成效有限。近幾年,彰化的漢寶溼地,成為牠們最大的繁殖地。中華鳥會在2015年紀錄到178個巢。
目前漢寶溼地的埃及聖䴉,集中在魚塭旁的木麻黃上繁殖,讓人擔心鄰近的芳苑溼地,可能成為牠們下一座城池。牠們引起許多擔憂,但具體衝擊卻還不明顯,從要不要移除到該怎麼移除,引起許多討論。
台北市野鳥學會總幹事何一先認為,埃及聖䴉如果沒有造成很大的問題,實際上不需要花這麼多心力去關注,應該把資源用在更重要的事情。中華鳥會副秘書長陳德治則認為,當我們可以明確提出,牠危害到哪些鳥類生存的時候,就表示數量已經多到無法控制,這是很弔詭的情況。台大袁孝維教授表示,長程來講,要做一些控制,埃及聖䴉增加的速度很快,現在執行移除的成效,絕對比未來要大。
埃及聖䴉體型大,不管直接射擊或安樂死,都有輿論壓力,林務局決定今年將以移除鳥蛋和破壞鳥巢的方式,進行試驗,希望這些不受歡迎的生命,不要出生。在外來鳥種防治工作上,這並不是林務局的第一次,2008年到2010年,林務局曾經進行過白腰鵲鴝的移除計畫。
來自東南亞的白腰鵲鴝,因為叫聲優美、擅長模仿聲音,被引進台灣市場,1998年首次在台灣野外發現。2006年因為對禽流感的恐慌,棄養量增加,造成一個野外數量的高峰期,在台北與中南部的低海拔森林,都有繁殖紀錄。
牠們在樹洞築巢,與黃嘴角鴞、頭烏線等鳥類搶地盤,捕食蚯蚓、蜥蜴、兩棲類等動物,與本土鳥種搶食物。
當時雲林地區是白腰鵲鴝數量最多的地方,這項為期3年的中部移除計畫,花費將近300萬元,移除了120隻成鳥,84隻幼鳥與10顆蛋。依特生中心的調查估算,當時的熱點雲林地區,2008年3月,白腰鵲鴝大約有224隻,2009年3月,約147隻,2009年6月,約52隻,計畫執行期間,數量有減少。
在這之後,林務局沒有再針對白腰鵲鴝,進行大規模移除計畫與族群調查,現在究竟還有多少,沒有明確數字,只知道北中南的低海拔森林,還是能聽見牠們優婉的聲音。白腰鵲鴝的移除計畫雖然不算成功,但找出了方法,建立了模式,另一種外來鳥,則是讓人完全束手無策。只要有綠地,幾乎都有牠們的身影。
八哥與鸚鵡一樣,會學人說話,而被引進台灣,但牠們吵雜,訓練說話的成功率不高,不符合飼主期待,就被棄養。台北市野鳥學會總幹事何一先說,「20年前我們發現大量八哥被丟出來,最近10年已經把地盤占穩了。」
流落在外的八哥,學會在人類附近討生活。何一先說,「橋梁縫隙、路燈燈管、高樓大廈冷氣縫隙,只要可以遮風避雨,八哥都會在裡面築巢。人們創造了牠們很喜歡的棲地環境,所以牠們會跟著人類都市的高度發展而茁壯。」
來到台灣,並不是牠們的意願,憑著本能,努力活下來,卻成為環境無解的習題,當外來鳥氾濫,人又能控制多少?
外來鳥入侵,移除只是末端補救。減少外來種引入、建立源頭管理制度,外來鳥種的迴旋曲,才有機會落幕,然而,既有問題已有許多難以處理,卻還有業者想引進新物種,帶來另一項挑戰。